更始帝这时已定都洛阳,派人来招降樊崇。樊崇等人听说汉室已经复兴,就留下士兵,自己带着二十多个首领,跟从使者到洛阳归降更始,全部被封为列侯。樊崇等人没有封邑,而留下的部队又有人叛离,就逃回了自己的军营,带兵进入颍川,将部队一分为二,樊崇和逄安带领一支部队,徐宣、谢禄、杨音统领另一支。樊崇、逄安攻下长社,向南攻击宛城,斩杀县令;而徐宣、谢禄等也攻下阳翟,带兵来到梁县,杀死了河南太守。赤眉军虽然数战告捷,但军士困顿疲惫厌恶作战,都日夜忧愁哭泣,想要回到东边的故里。樊崇等商议,考虑到队伍东撤回乡必定要解散,倒不如西向攻打长安。更始二年冬天,樊崇、逄安从武关出发,徐宣等从陆浑关出发,两路齐驱并进。更始三年正月,一起到了弘农县,和更始帝各将领的部队连续作战,大获全胜,壮大了队伍,统一了军心。于是就把一万人分为一个军营,共有三十个军营,每个军营设置三老、从事各一人。进而又挺进华阴。
军中常有齐巫鼓舞祠城阳景王,以求福助。巫狂言景王大怒,曰:“当为县官,何故为贼?”有笑巫者辄病,军中惊动。时方望弟阳怨更始杀其兄,乃逆说崇等曰:“更始荒乱,政令不行,故使将军得至于此。今将军拥百万之众,西向帝城,而无称号,名为群贼,不可以久。不如立宗室,挟义诛伐。以此号令,谁敢不服?”崇等以为然,而巫言益盛。前及郑,乃相与议曰:“今迫近长安,而鬼神如此,当求刘氏共尊立之。”六月,遂立盆子为帝,自号建世元年。
狂言:妄诞放肆的话。
县官:古时天子的别称。
挟义:倚仗名义。
军中时常有齐地的巫师击鼓起舞祭祀城阳景王,以此祈求得到福祉。巫师口出狂言,称景王大怒,说:“应该做天子,为什么要做盗贼?”有人取笑巫师,结果都生了重病,军中为此惊恐骚动。当时方望的弟弟方阳怨恨更始帝杀了他的兄长,于是反过来游说樊崇等说:“更始帝荒淫昏乱,政令不能施行,所以才使将军有机会发展到这个程度。现在将军您拥有百万的兵力,直逼西面的京城,却无称号,被称为一群贼寇,这不是长久之计。不如拥立刘氏宗室的后代,倚仗名义讨伐敌人。用这个来号令天下,谁敢不服?”樊崇等都赞同他的建议,而巫师的话也越传越盛。到了郑县,大家相互商议说:“现在迫近长安,而鬼神也如此指示我们,应当找个刘氏的后代,大家一同拥立他为天子。”六月,就拥立刘盆子为皇帝,自立国号称建世元年。
初,赤眉过式,掠盆子及二兄恭、茂,皆在军中。恭少习《尚书》,略通大义。及随崇等降更始,即封为式侯。以明经数言事,拜侍中,从更始在长安。盆子与茂留军中,属右校卒史刘侠卿,主刍牧牛,号曰牛吏。及崇等欲立帝,求军中景王后者,得七十余人,唯盆子与茂及前西安侯刘孝最为近属。崇等议曰:“闻古天子将兵称上将军。”乃书札为符曰“上将军”,又以两空札置笥中,遂于郑北设坛场,祠城阳景王。诸三老、从事皆大会陛下,列盆子等三人居中立,以年次探札。盆子最幼,后探得符,诸将乃皆称臣拜。盆子时年十五,被发徒跣,敝衣赭汗,见众拜,恐畏欲啼。茂谓曰:“善藏符。”盆子即啮折弃之,复还依侠卿。侠卿为制绛单衣、半头赤帻、直綦履,乘轩车大马,赤屏泥,绛襜络,而犹从牧儿遨。
刍(chú):割草。
札:古代书写用的小而薄的木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