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仲淹在《告诸子及弟侄》一文中告诫子弟在家乡对宗人要不分亲疏
范仲淹在《告诸子及弟侄》一文中,告诫子弟在家乡对宗人要不分亲疏、恤饥寒;在京师要慎交游,“温习文字,清心洁行”,切莫“取小名”,“凡见利处,便须思患”,要“勤学奉公”,切不可“作书求人荐拔”,且“宜谦下兢畏,以副士望”,对于在官场任职者,则要求他们为官清廉、办事公正,与同事和睦相处、有事多商量,千万“莫营私利”。从范仲淹对子侄的谆谆教导中,可见其为人处世的态度。其中莫“取小名”、“莫营私利”的见解,对于今天的官员,仍有其积极的意义。
邵雍 诫子孙
上品之人,不教而善;中品之人,教而后善;下品之人,教亦不善。不教而善,非圣而何?教而后善,非贤而何?教亦不善,非愚而何?是知善者,吉之谓也;不善者,凶之谓也。吉也者,目不观非礼之色,耳不听非礼之声,口不道非礼之言,足不践非礼之地。人非善不交,物非义不取。亲贤如就芝兰①,避恶如畏蛇蝎。或曰不谓之吉人,则吾不信也。凶也者,语言诡谲,动止阴险,好利饰非,贪淫乐祸。疾良善如仇隙,犯刑宪如饮食。小则殒身灭性,大则覆宗绝嗣。或曰不谓之凶人,则吾不信也。《传》有之曰:“吉人为善,惟日不足;凶人为不善,亦惟日不足。”汝等欲为吉人乎?欲为凶人乎?
(《皇极经世书》、《全宋文》卷九百八十七)
品性上等之人,不用教育就能善良;品性中等之人,经过教育也能善良;品性下等之人,即使经过教育也不会善良。不用教育就能善良,这不是圣人是什么呢?经过教育也能善良,这不是贤人是什么呢?虽经教育也不会善良,这不是愚人是什么呢?这使我们明白,善良就叫做吉,不善良就叫做凶。吉人眼不观不合礼仪的颜色,耳不听不合礼仪的声音,口不说不合礼仪的言辞,脚不踏不合礼仪的地方。对人,不善良的就不与之往来;对物,不合礼仪的便不取。亲近贤人就像靠近芝兰一样,躲避恶人就像远离蛇蝎一般。如果有人说这不叫吉祥善良之人,那么我是不相信的。凶人语言怪异多变,行为阴险狡诈,贪图利益,遮掩过错,迷恋淫逸,自招灾祸。厌恶善良之人像对待仇人一样,触犯刑法如家常便饭一般。这种人小则亡命天涯,大则断绝子孙。如果有人说这不叫作凶恶阴险之人,那么我是不相信的。《尚书》上说:“吉人做好事,总怕时间不充裕,凶人做坏事,也总怕时间不充裕。”你们是想做好人呢?还是想做坏人呢?芝兰:芝草和兰草皆香草名。古时比喻德操之美。
邵雍(1011 年—1077 年),字尧夫,自号安乐先生。隐居苏门山百源之上,故人称百源先生。死后,门人私谥康节先生。屡授官不受,居洛阳,与富弼、司马光等交游甚密。在宋明道学上,他认为宇宙本原是“太极”,亦即“道”“心”,“天由道而生,地由道而成”。他用《周易》六十四卦绘成方圆图,并制《先天图》,认为“天地万物尽在其中”,著有《皇极经世》《伊川击壤集》等著作。
邵雍在《诫子孙》一书开篇即表明人有三品,“上品之人,不教而善;中品之人,教而后善;下品之人,教亦不善”。上品即圣人,中品即贤者,下品即愚人。随后他又表明吉凶的意思,“是知善也者,吉之谓也;不善也者,凶之谓也”。并通过列举吉人和凶人的特点,让子孙懂得如何是吉、如何是凶,告诫子孙要向好、向善。最后用《尚书》里的一句话,警戒子孙要懂得分辨善恶是非、为吉人不为凶人。
邵雍将吉凶分辨得很清楚,其所说之吉亦可作为我们当代的行为准则。非礼勿视、非礼勿听、非礼勿言、非礼勿取,不该做的事、不该拿的东西,不要去触碰,应安守本分,做好分内之事。在人际交往方面,要懂得如何辨别善恶,不要与恶人来往。
黄庭坚 家诫
庭坚自总角读书及有知识迄今①,四十年时态,历览谛见润屋封君巨姓②,豪右衣冠世族③,金珠满堂,不数年间,复过之,特见废田不耕,空囷不给;又数年,复见之,有缧绁于公庭者,有荷担而倦于行路者。问之曰:“君家曩时蕃衍盛大,何贫贱如是之速耶?”有应于予曰:“嗟乎!吾高祖起自优勤,噍类数口④,叔兄慈事,弟侄恭顺。为人子者告其母曰:‘无以为争,无以小事为仇。’使我兄叔之和也。为人夫者告其妻曰:‘无以猜忌为心,无以有无为怀。’使我弟侄之和也。于是共卮而食,共堂而燕⑤,共库而泉⑥,共廪而粟。寒而衣,其布同也;出而游,其车同也。下奉以义,上谦以仁。众母如一母,众儿如一儿。无尔我之辨,无多寡之嫌,无私贪之欲,无横费之财。仓箱共目而敛之,金帛共力而收之。故官私皆治,富贵两崇。逮其子孙蕃息,妯娌众多,内言多忌,人我意殊。礼义消衰,《诗》《书》罕闻,人面狼心,星分瓜剖。处私室则包羞自食⑦,遇识者则强曰同宗。父无争子而陷于不义,夫无贤妇而陷于不仁。所志者小而失者大,至于危坐孤立,遗害不相维持,此所以速于苦也。”庭坚闻而泣曰:“家之不齐,遂至如是之甚,可志此以为吾族之鉴。”